【叶黄】Wake（三）
*求您先去第一章看预警！
*上一章：Wake（一）（二）
（三）
叶修回到工作室时已过正午，工作室里飘着外卖香。
“你回来了？给你点了一份，在你桌上。”苏沐橙扒拉着饭菜，头也不抬。
“沐橙，你等会儿查一下韩文清和路晓晓李信的关系。特别是和李信的关系。”叶修打开外卖盒，啪嗒撕开一次性筷子。
“韩局长吗？为什么？”虽问着，苏沐橙的左手已经按上了键盘。
“一个警局局长特地跑到破自杀现场，你不觉得很不自然吗？”叶修瞅了瞅桌上的巧克力包装残渣，笑了笑，“诶，孙哲平，给你的巧克力吃了吗？”
“看起来就很难吃，扔了。”孙哲平说。
“好歹是云……自称天哥的一番心意，怎么能扔呢？”叶修从裤兜里摸出一张花哨的小卡片，放在灯光下打量。“你下午有事吗？”
“你才是老板，你说有事就有事。”孙哲平扭过头，有一股很不详的预感，“你要干嘛？”
叶修挑眉，“沐橙，你知道夜光街在哪吗？”
“夜光街是本市一条从事见不得买卖生意的街道行话，每种买卖对它的称呼都不同。夜光是本地从事……呃，你怎么知道这个？”
“地址发给我。”
“行。对了，我上午查到李信曾在碧海大学当过保安，干了好几年。”
“碧海大学。”叶修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，碧海大学是一所非常顶尖的大学，喻文州在那里担任讲师。他看了看时间，对孙哲平说，“你准备一下，我们一点半出发。陪你叶总出去办点事。”
“不去。准没好事。”孙哲平毫不犹豫，“找黄少天去。”
叶修拿起手机，“我现在权限和黄少天一样，可以调动刑侦队员。既然如此，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张佳……”
“好好好，我去。”孙哲平抬手打断了他，“去哪？”
叶修将手中花哨卡片翻一转，“大保健。”
夜光街本名德江支路，叶修顺着苏沐橙发的地址导航，满不在乎地在这条“黑街”中走动。
孙哲平看着卡片，那卡片劣质并且皱巴巴，“你怎么有这玩意儿？”
“早上在死者的家里拿的。”叶修将严重违规行为说得云淡风轻，孙哲平无语。
“到了。”叶修在一家修得挺气派的理发店前停了下来，除去那丑陋的宣传卡片，外表与高级美发沙龙甚至并无二致。他们推门走了进去。
“二位客人？”一个化着淡妆，扎着马尾辫，气质清纯的女孩瞬间迎过来，以无可挑剔的语气说，“请问有会员卡或是预订吗？”
“没有。新来的。”叶修道。
女孩与周围人迅速交换了眼色，赔笑道，“二位客人不好意思，由于我们是高级美发俱乐部，采用会员制，需要二位填一下资料办会员，下次再来享受服务。”
叶修点头。先填资料，然后派专人去查他们的背景，没有差错再进行下一步，现在的大保健运营也很严谨。
但他还是毫不在意地说，“可以啊。”
很快，楼上走下另一个女孩，女孩抱着两个金光闪闪的文件夹，放在二人面前。
叶修提笔，脑内快速运转——该怎么编。孙哲平的背景没有任何问题，他前黑道的身份甚至能加不少分。但前刑侦队长就不好办了。
半晌，叶修转着这笔，开始书写。刚写好一个“叶”字，忽的传来一声巨大的“叶总！”。
叶修茫然抬头，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站在楼梯间，见叶修看他，受宠若惊地跑下来，“叶总，您怎么来了？您也加入了这边的生意？”
孙哲平瞟叶修一眼，意为：你认识他？
叶修也瞟他一眼，意为：完全不认识。
中年男人有些责备地看向两个女孩，“你们怎么能让叶总这种尊贵的客人填表呢？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才是。”
两个女孩低下了头。
“您还记得我吗？”中年男人伸出自己的肥手，满面堆笑。
叶修并不伸手，老实摇头。
“您不记得也正常！前段时间您和大老板谈合同的时候，我就在旁边！”中年男人搓手，激动又稍有警惕地望向孙哲平，“这位是……”
“我朋友。”叶修说。
一个女孩将孙哲平的金色文件夹递给中年男人，中年男人翻看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重，“不愧是叶总，朋友也是人中龙凤。你们赶紧给叶总和孙先生安排最好的服务！来来二位，楼上请。”
上楼间隙，一个干瘦的男子不知从哪冒出来，取了孙哲平的资料，又马上消失。叶修知道他这是去验证孙哲平的身份真实性。果然是黑市店铺，做是一套，暗地里又是另一套。
二人被带到了豪华包间，中年男人一拍手，一群漂亮女孩儿排着队风情万种地走了进来。男人又递给他们一个装裱精美的“菜单”，里面满是女孩的照片，一个比一个好看。
香水味太重，孙哲平不由轻轻皱了皱眉，却没有逃过中年男人的眼睛。
“孙先生以前是我们这一道的吧，竟也是第一次？”他依旧戒备着孙哲平。
孙哲平正想组织语言，却见叶修一面悠闲地翻着“菜单”一面道，“实不相瞒，我这个朋友是个gay，我第一次来，一个人心里还是有点毛的，所以叫上了他。反正他也不会和我抢。”
姑娘们有些没憋住，发出一声轻笑，再看向孙哲平时眼神就奇怪了起来。
孙哲平想把叶修按在地上狂揍。
中年男人眼中的戒备也淡了几分。
“老板，你们这没有一个叫路晓晓的女孩吗？我和她有点交情，记得她在这里工作。”叶修说。
中年男人脸色大变，连忙摆手，“叶总，您第一次来不知道，在我们这个行业，说真名是大忌讳。”
“可是我只知道她的真名。”
中年黯然男人四下环视，让姑娘们去门外等，然后悄声告诉叶修，“她在这里的名字是‘红玫瑰’，本是我们的头牌，您知道也正常。不过红玫瑰早就不在这里了。”
“你们为什么放她走？”叶修做出惊讶状。
“这恕我不能说，上头的机密。”中年男人弯下腰，流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恶毒和得意，“不过我可以告诉您，硬要从我们这出去的女人没有好下场。这不，我们已经得到消息，红玫瑰死了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叶修觉得自己演技非常逼真。
“咱们不谈她了，晦气。”中年男人又搓起了手，“您看，您要哪个套餐？”
“贵店的女孩都很好看，我得再选选。”叶修一把勾住孙哲平的脖子，“我这朋友虽然不喜欢女人，看女人的眼光却是不错。”
“好的好的，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。若是需要，我们再为孙先生提供一个包间。不过我们这里只有女孩……”
中年男人假笑着离开了包间。叶修把“菜单”丢在茶几上，拿起一根烟，想了想又放下。
“老孙你怎么看？”
“怎么看你说我是gay吗？”孙哲平翻白眼。
“多大的人了，能不能大度点。不然他能让咱俩呆一个包间吗？”没有抽烟的叶修似乎有些烦躁，指尖不停地扣击膝盖，“你看，这包间为了方便客人，肯定是没有监视和窃听器的。但是这里是三楼，并且没有窗户。咱们的手机也被收了，如果不进行一笔大消费，恐怕咱们出不去这个店。你带了多少钱？”
“你先扪心自问一下每个月给我们的工资多少，再来问我这个问题。”
“哎呀。”叶修拍拍大腿，动作浮夸，语气波澜不惊，“那可怎么办，我一分钱没带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这样，我有一个办法。到时候我们去前台结账的时候，你突然发疯，大打出手，引来这里的一片打手。打架的规模越来越大，我趁乱逃走，你一边打一边逃。然后你们疯狂的行为招来了警察，店被查封，一切完美解决。”叶修拍拍孙哲平肩膀，“孙大侠武艺高强，一定可以的。”
“……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让我一起的吧？”
“是的。”叶修不要脸地说完后，选了一个清秀的女孩，按响了铃。
不过几分钟，女孩就来到了包间。她捏着裙角，娇羞局促地站在角落。
“小妹妹，过来。放心，这有两个人，不会对你怎么样。”叶修大爷般招呼她。
“叶……叶总。老板说您是贵客。我，我没想到自己会……”女孩紧张到结巴。
“你这么可爱，自信些。资料上说你‘活泼可爱’，紧张兮兮的，还怎么活泼？”
“谢……谢谢叶总。”女孩迈着小碎步慢慢走近，坐在二人中间。
“叶总这个称呼多不亲切。”叶修手伸进裤兜，摩挲着烟盒，“直接叫名字吧。”
女孩脸红的像朝阳，张了几下嘴，小声道，“叶，叶秋哥哥。”
叶修面色一沉，手抽出裤兜，瞬间又恢复正常，“你是叫向日葵吧？好名字。老板有没有给你说过关于我的其他信息啊？”
“不敢不敢。”向日葵连连摆手，“我怎么有资格。”
“你认识红玫瑰吗？”叶修突然问。
“红……认识。但，但老板不让我们跟客人谈这个……”
叶修凑近她，难得地收起了万年不变的无精打采，一双黑色的眼睛深邃通透，似乎会说话，撩得小姑娘心花怒放。
“你悄悄地说，就告诉哥哥一个人。我本是喜欢她的，可她却不在这里。后来我看到了你的照片，一见钟情。你把她的故事告诉我，好让我完全断了念想才好。”
孙哲平闻言，非常主动地离席，站在墙角，做出“请讲”手势。
“好吧哥哥。”女孩讲话声音脆生生的，很讨人喜欢，可惜叶修大部分时候就是根木头，“您不要再喜欢她啦。我跟您说，”她压低声音凑在叶修耳边道，“她是跟男人跑啦。”
“哦？”
“红玫瑰是个很温柔的姐姐，我们都很喜欢她。客人们也没有对她不满意的。曾经店里有一个客人，老板对他毕恭毕敬，我们都特别怕他。他尝遍百花后，成为了红玫瑰的常客。突然有一天，红玫瑰消失了，老板被封口。但我们都知道，红玫瑰是跟那位客人私奔啦！”
“什么样的男人，能将店里的头牌迷倒？”
“文质彬彬的，长得很普通，我也不懂。没有哥哥帅！”
叶修猝不及防被夸了一句，说不开心是假的。他清了清嗓子，继续蚊吟般小声道，“谢谢向日葵。那向日葵知道，这里除了姑娘们，还有什么别的买卖吗？”说着他还勾起了嘴角，一副黑道老手的架势。
“这我就不知道啦。”向日葵眨眨眼，“哥哥如果想要合作，得去问老板。”
她向叶修使眼色，挪挪自己，距他更近了，几乎是贴在一起。叶修却朝反方向动了动，保持距离。
“不好意思向日葵，我刚刚骗了你。我以前喜欢红玫瑰是真的，但现在我也有喜欢的人，对不住了。”
“啊？”向日葵愣了愣，咯咯笑起来，“没关系的哥哥，这样的客人很多！您是在我的身上看到了那位女士的影子吗？”
“嗯。”叶修随口道，“向日葵是黄色的嘛。”
向日葵闻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却也敬业道，“您和她还没在一起？”
“没。”
“我懂了。您是不知道如何表白，心中苦闷，才会来找我的吧。”
“……”叶修灵机一动，“对对，我觉得我表现得很明显，他却不明白我的意思。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不那么迟钝吗？”
孙哲平不知何时坐了回来，看着叶修胡闹。
“这就是您的不对啦。”向日葵的一张小脸很是认真，“不能老是暗示，要主动出击呀。漂亮的女孩一般都有很多人追，不表现得霸道些，可是追不到佳人的。”
孙哲平憋笑。
包间电话突然响起，示意向日葵接听。向日葵沉默着听了一会儿电话内容，神色慌张了起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。我们会处理。”她花容失色，打开房门，“实在很抱歉，请在此稍候！”
向日葵走后，叶修摊在沙发上，终于点上一根烟，吸一口，如释重负。
“老孙，恭喜你，不用打架了。”
“怎么回事？”
“不怎么回事。警察来了。”叶修又恢复了平常的懒散姿态，“那张卡片是我在路晓晓家里发现的。那里不止一张。”
孙哲平点头，然后猛然起身，“等会儿？！那我们岂不是成嫖客了？”
“放心吧，顶多算个未遂。”
“放心个——”
最后一个脏字还未出口，包间门已被人一脚踢开，刑侦队队员包荣兴和张佳乐双面懵逼。
“老大？！”
“孙哲平？！”
叶修指间夹着香烟，招呼还没打出口，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。
黄少天注视着叶修，表情由目瞪口呆变为勃然大怒。
“两个嫖客！带走！”
【tbc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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